消息一旦被泄密,事情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变得不受控制。媒体的围追堵截让尹正无法在公开场合露面。然而,这一切的噩运才刚刚开始。
【资料图】
消息泄漏当天,数千名海内外的知名科学家联名发表公开信进行谴责。时任中国科学院生物化学与细胞研究所的首席科学家盛景贤说:“这是人类的巨大威胁,科学一旦脱离的监管,就会造就恐慌。”
随着事件持续发酵,2018年7月15日,广东卫健委和南方大学对外宣布成立联合调查组,开始全面调查核实尹正教授的基因编辑婴儿实验。与此同时,广东省医学伦理专家委员会也启动对该事件涉及伦理问题的调查。
然而,耐人寻味的是资本市场的反应,生物板块,包括基因测序板块,基因治疗板块均出现大幅异动,板块内一些龙头企业连续数日封板涨停,甚至一些之前股价跌至谷底的,也迎来了难得一见的上涨行情。疯狂的股民们纷纷拍手叫好,有人甚至称赞尹正为英雄,坚决支持他的研究。他们这些人才不管这项技术本身会带来什么,只顾着沉浸于那眼前的资本狂欢盛宴。
这个时候,尹正已经被校方强制停薪留职,正等待最终的调查结果。
“他妈的,都是墙头草,一出事都把自己憋得干干净净。”孙逸兴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头。
“这都是人之常情,人到了危急关头都会选择自保。”尹正淡淡的说,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焦虑。
“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,尤其是那个浩瀚基因的朱玉刚前段时间还口口声声的说支持我们,现在一出事,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。”
“他们什么样的反应,我倒不是很在意,只是连累了我的导师,他什么都不知情,但听说普林斯顿大学方面正在调查他。”尹正惭愧的说道。
“你还是先考虑下我们自己吧,我们现在的处境真是泥菩萨过江,自身难保。”
“现在只能向前看了。”
“肯定是内部人士泄密,否则不可能对我们如此了解。”
“我们在这里猜破头皮也没用,一来根本没有证据,就算知道是谁泄的密,现在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?”
“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总要做点什么吧。后天深圳大学国际峰会的演讲,我们还去不去?”
“当然去啊,为什么不去?”尹正说。
“可是,到那个时候,现场的媒体记者肯定会追着你不放。我怕到时候局面会控制不住。”孙逸兴担心的说。
“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,现在逃避又有什么用呢?目前这种局面下,我总不能一直躲下去。”
尹正这一刻显得非常冷静,他很清楚一旦实验被泄密将意味着什么,或许他早就预感到这一天的来临。
第六届人类基因组编辑国际峰会在深圳大学大礼堂举行,会议组织方在前一天得到消息,最近炙手可热的尹正教授会如期参加此次峰会,这一消息着实让各路记者兴奋不已。想看一个名人当众出丑,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兴趣爱好,况且这还是当前的热点话题,还是一位知名教授,想必一定会产生很大的轰动效应。
本次峰会吸引了100多名记者到场,比上一届人数足足翻了一倍。在众人的注视下,尹正准时步入了会场,虽然动作略显紧张,但是表情充满自信。当尹正站上发言台时,朝在座的观众深深鞠躬,整个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异常。
“尊敬的各位领导,同行,各位来宾朋友们,你们好。在我的演讲开始前,相信大家都已经对我的实验内容比较了解,我的实验在7月1日当天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,我也一度成为了世界名人。”尹正上台发言还不忘自嘲一番,引得全体观众哄堂大笑。
“首先我要讲一下,我为什么要进行这个项目。艾滋病依旧是很多发展中国家的重要疾病,在非洲每天会造成5000人死亡,在我们国家情况也日益严重。我见过受艾滋病感染的可怜的人民,他们甚至要把孩子给别人抚养来避免在成长过程中受到感染。
所以我一直在想,如何能在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能预防这一风险。大量的科学研究表明CCR5基因是艾滋病的帮凶。我们团队首先在小白鼠身上进行了CCR5基因敲除实验,在评估结果没有影响后,我们才在人类身上实施同样的实验。
现在我郑重宣布,全世界首例CCR5基因敲除的婴儿已经健康出生。我们给他检测之后发现结果基本符合预期,他的基因序列得到了预期的改善。尽管多出了一段未知序列,但是距离其他基因都很远,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告知了婴儿父母。整个过程中,对方都有完整的知情权,我们双方的信息是全面对称的。”
“你怎么保证这段未知的基因序列没有影响?你这是拿人命开玩笑。”现场一名观众突然站起来大声指责,主持人立即示意安保人员将该观众请出了场外,整个礼堂随即陷入一片嘈杂中。
“请大家静一静,刚才那位朋友说的,其实也不无道理。那段多出来的未知序列的影响,现阶段的科学还无从知晓,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分析。但我想说任何科研工作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,我们团队会持续跟踪孩子健康状况,并且为他制定了完善的医疗服务计划,这一点请大家放心。
此外,我们实验的受试人是通过一个艾滋病感染者同盟志愿招募的。我们一共和3对夫妇进行过面谈……”
“你们是如何说服这些志愿者夫妇加入计划的,你们的项目是如何进行伦理审查的?”台下突然又有一人大声喧哗。
主持人:“这位朋友,目前还未到现场提问环节,你如果有任何疑问请稍后再问,也请各位观众朋友保持耐心。”
“我们想听关键的问题,既然你认为项目是合规的,为什么要严格保密?为什么直到孩子出生了,公众才知道这项实验的存在?”
“是啊,我们也想知道,不要一直说些没用的。”
“就是,关键问题他从不正面回答。”
......
主持人眼看场面几近失控,台下观众的情绪已经被点燃,只能无奈的宣布:“那就提前进入现场提问环节吧。”
尹正:“好,我先回答刚才两位观众提的问题。很多人都会问,这事违反大众意愿,为何要进行秘密研究?首先这是个公开透明的研究,我也愿意与社会分享我的研究。关于这项研究我曾得到过国际学术界的反馈,也得到同行专家们的建议,我认为我们应该更进一步进行实验,这是造福人类子孙的事业。这些志愿者夫妇都有良好的教育背景,他们对于这个项目非常了解。而且他们已经完全了解基因技术的潜在好处。”
提问者1:“这个孩子目前的情况怎样?”
尹正:“我强烈反对泄漏孩子和他家庭的身份。一旦孩子的身份被泄漏,他在成长过程中将面临巨大的压力,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看到的。”
提问者2:“你们实验的资助以及经费从哪里来,有没有来自企业的资金?”
尹正:“首先我要再次重申一点,我的实验和我的大学没有任何关系。整个过程研究都在我合作的诊所进行,所有经费由我自行承担,不管是经费还是研究与外部公司均没有任何关系,所有的费用都是自己承担的。”
提问者3:“你是否支持基因编辑技术用于提升人的功能性?比如制造完美宝宝?”
尹正:“我在此声明,我强烈反对使用基因编辑来对人的功能性进行提升。这么做是对整个人类社会的颠覆,至少在现阶段人类绝不能迈出这一步。”
提问者4:“如果是你的孩子,你会做这样的实验吗?”
尹正停顿了一会,随后拍着胸脯说:“如果我的孩子也遇到同样的情况,我会率先进行实验。”
全场一片哗然,观众席有人高喊:“不要脸,无耻之极!”然而,尹正对此似乎完全没有反应,表情平静地好像没有听到一样。
第六届人类基因组编辑国际峰会在现场一片骂声中结束。在整个演讲及提问过程中,尹正把所有的实验细节完全公诸于众,这一点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。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在演讲中竭力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辩解,然而激烈的会场争辩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发生,这也让现场很多记者感到非常失望。但是,他的演讲在国际舆论界已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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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责任编辑:黄俊飞)推荐内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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